可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,我当年亲手带出的破云军,竟无召返京。
他们跪在侯府外,身披重甲。
“威武将军在上,我等誓死效忠将军,赴汤蹈火,愿为差遣!”
在男人胯下我不曾落泪,面对沈照钦的冷眼我不曾落泪,受着宋吟月的折辱我也不曾落泪。
可……看着这些饱经风霜的将士们,我却忍不住鼻头酸涩。
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极力平复着心头的波涛汹涌。
大梁的将士们,我宋吟月,早就不配和你们站在一起了。
我心一沉,大喊道:
“边疆之地连连失利,尔等无召还京,是为逃兵!按律当斩,还不速速归去!”
他们急了眼:“可……将军……”
“怎么?如今我的话你们也听不进去了么!”
将士们,归去吧,宋某……不值得。
我何德?何能?
我的床榻之下有一柄剑,名“破云”。
它随着我征战四方,杀敌万千。
月凉如水,我伸出指尖,微微触碰剑柄。
我没忍住,挥剑破空而斩。
回过神来时,我才惊觉自己竟又能提得起剑了!
一瞬间,我想起了许多往事。
昔日,我是昌平侯的独女,身份尊贵,自幼习武,十四岁入军营,十九岁立下大功,二十一封威武大将军。
九岁那年,母亲病逝,父亲也在出征时伤了根本,无法再有子嗣,因此娶了个守寡的贵女,这也便是沈照钦之母——相府嫡二女。
沈照钦也这般,成为了我的继兄。
一直以来,他都待我极好,春折花,夏游湖,秋煨栗,冬赏梅。
我与他势均力敌,常一起纵马高歌,是京城之中最意气风发的贵胄子弟。
我记得有一年的宫宴中,沈照钦曾大醉。
他当着众人的面说:“照钦此生,定护宋吟月周全,虽万死,亦不辞。”
我以为我早就忘了,早就不念了,可是往事却如走马灯般历历在目。
兄长,如此总总,我又如何能不心动呢?
天旋地转。
是他,破口大骂我下贱。
也是他,把我送去最阴暗最污浊之所。
我紧紧攥着袖口,冷汗丛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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